迟一些再入绣堂,也可避免谢家遭受一些口舌,倒是聪明的。一个月后。吕氏伤口发炎,全身溃烂。谢招娣请来德济堂的大夫为其看诊,结果大夫只看一眼,就摇头走了。不出三日,吕氏结束了她罪恶的一生。谢五全家被除族谱,连带着他那一脉的坟,都已经从谢氏祖坟那片山迁出去了。三姐妹将吕氏用草席一裹,花钱请人抬到江陵的乱葬岗了事。外人见了还称道一声孝顺,毕竟吕氏如何磋磨三姐妹,那可是有目共睹。
两姐妹连忙,奋力把柴火往田埂上推。湿了的柴火,价钱可要差上许多呢。
好半天才将柴火推上去,俩人看着彼此脸上的泥水。
谢招娣却是笑了起来,笑着笑着又哭了。庆幸这块的田,没有插秧,否则还要赔人家秧苗钱。
谢来娣一把环抱住大姐,哽咽道:“大姐莫哭,等那老太婆死了。”
“就再没人打骂我们,也没人要把我们卖进楼里去。”
“听说孟婶婶开了个绣坊收学徒呢,我们努力赚钱送小妹去学。”
“她年龄小,手上也没什么茧子,不会刮坏布料。”
谢迎娣费劲扒拉,好半天才将身上的两捆小柴放倒地上。
站在田埂边,伸手去拉两个姐姐,小丫头咧嘴一笑,甜甜道:“我还小呢,大姐二姐去,我赚钱!”
谢招娣黛眉微挑,伸出手,在她额头上点了个泥点子。
没好气道:“你赚钱,你去哪里赚钱,谁家掌柜要你个五岁的小丫头干活。”
说着,谢招娣忽想起刚才看到的荷包。
忙不迭的将手在衣服上擦拭几遍,确认没有泥污,才捡起荷包,入手沉甸甸的。
谢来娣也凑过来一看,只见红色荷包上,绣着两条胖嘟嘟的锦鲤。
谢来娣疑惑道:“这好像是孟婶婶绣的,荷包该是玉衡弟弟的吧?怎遗落在此了。”
谢招娣神秘地笑了笑,刚在远处,她便遥遥瞧见。
谢家兄弟二人似就是站在此处,待她们快到近前才离开。
想来这荷包,便是她们姐妹三人的投名状。
既然玉衡弟弟,有心想要帮她们一把。那她也不能让谢家沾上吕氏,这坨狗屎。
这一年多来,她表面依旧像绵羊一样乖顺,实则在暗地点醒两个妹妹。
爹娘那边她尝试暗示过几次,反倒是说一次被骂一次。说什么百善孝为先,他们这房没有男丁,本就不对!
此次谢永康去投奔梁帝,带爹娘上路,就是想继续当奴仆使唤。
关于反王的传言,她听过许多。单凭淮王能一眼看出,她二叔谢永康是个水货秀才。
就凭这她也愿意赌一把,淮王定能打过粱帝!
不知届时,谢永康他们可还有命,能从粱帝手下逃回荆州。
谢招娣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唇,吕氏的'药',晚上可以再加一点。
“走吧,我们先去谢家,还玉衡弟弟的荷包。”
姐妹三人重新挑起柴火,缓慢向谢家走去。
田埂边,随风摇曳的黄色野花,任形形色色的人们来往踩踏。
可只要春风吹过,野花便会年复一年的盛开。
......
笃笃的敲门声响起,谢明诚打开门。就见瘦得皮包骨的谢迎,娣站在门前。
而招娣、来娣二人一身泥泞站在远处。
小丫头递上荷包,小声道:“荷,荷包......”
谢明诚接过,询问道:“你姐她们怎不过来?”
谢迎娣黑瘦的手,扯了扯短了很多的袖口,“大姐说还不是时候。”
小丫头说完,扭头就跑。
院内正房边,谢玉衡正在给一盆芍药浇水。
这花,是前几日段茹上学时送给她的,如今枝头已有两朵花苞。
谢明诚将谢迎娣的话,转述给谢玉衡,然后不解地挠挠头。
他昨儿傍晚,就见玉衡弟弟就给花浇过水,怎的今日又浇?
不过既然玉衡弟弟这么做,肯定有他的原因!
听完谢明诚的话,谢玉衡微微一笑。
看来三姐妹,是打算做掉吕氏了。
迟一些再入绣堂,也可避免谢家遭受一些口舌,倒是聪明的。
一个月后。
吕氏伤口发炎,全身溃烂。
谢招娣请来德济堂的大夫为其看诊,结果大夫只看一眼,就摇头走了。
不出三日,吕氏结束了她罪恶的一生。
谢五全家被除族谱,连带着他那一脉的坟,都已经从谢氏祖坟那片山迁出去了。
三姐妹将吕氏用草席一裹,花钱请人抬到江陵的乱葬岗了事。
外人见了还称道一声孝顺,毕竟吕氏如何磋磨三姐妹,那可是有目共睹。
孟氏可怜几个小姑娘,允她们签下字据,赊学费入广绣堂,待他日学有所成再行归还。
一时间,谁人不称道一声孟婉宁大善。
家中有女儿的不论疼爱与否,纷纷送去学绣艺。
也有人担心,万一孟氏不全教,藏私怎么办。
立刻就被人喷了回去,人家自个的绣技。你能学到点皮毛,就够在江陵吃喝不愁了。
一两银子的学费,还想当人家关门子弟,美不死你!
对此类传言,孟氏莞尔一笑。
除最复杂的双面三异绣不可外传,其余能学多少,全靠个人本事。
谢玉衡看着美人娘亲的侧颜,嘀咕道:“娘亲,她们学了以后,又以更低的学费去教别人怎么办?”
孟氏宠溺地点了点她眉心,“你当苏绣是吃饭喝水,三两天就能学会。起码学个三、四年才算小成。”
“若学艺不精,还要收徒教人,也是以其昏昏,使人昭昭。”
“原来如此......”
谢玉衡揉揉眉心,估摸着段茹也快到清河村了。和娘亲招呼一声,便出去找段茹了。
之前的芍药不知怎么回事,花开没两天就死了,难道是水土不服?
同年九月,荆州武陵郡,临沅城。
淮王出兵以来,第一次遇到难啃的硬骨头。
临沅建有瓮城,易守难攻。城内又可自给自足,就是围困个两、三年也饿不死城中之人。
其郡守,正是与同梁帝谋害祖父的近臣后人。
打又打不过,投降是不可能投降的,只能死守这样子,勉强维持生活啦。
这日,陈秋替淮王收拾衣物。
就见一个荷包从衣物中掉落在地,他记得是那日谢家小神童,赠予王爷的。
楚珩忙得都快忘记还有这回事,见此,吩咐道:“拿过来瞧瞧。”
从陈秋手中接过,楚珩指间摩挲着荷包,又回想起谢家小儿在学堂中说的那四句话。
好一个为天地立心,为生民立命。
可他摸着摸着,便觉得这平安符厚度,似乎有些不太对劲?谁家寺庙平安符这么厚啊?
楚珩打开荷包,只见内里几张纸折叠放着。
取出看之,却是越看越震惊。
楚珩只觉全身热血沸腾,抬手将tຊ茶盏里的水一饮而尽。
甚至觉得还不过瘾,直接就着壶喝了起来。
仔细看过几遍,又在脑中演练几番,楚珩急切开口:“速去请左右将军来,本王有要事相商。”
有此神器,何愁弓箭手成才太慢!
陈秋应是,快速行了个礼,出去叫人了。
心下好奇不已,不知谢家小儿那纸上写的什么,竟让王爷如此失态。
.....
在谢玉衡四岁那年的春天,楚珩扫平十三州,在上京称帝。
改年号为永平,田税降为十五税一,废东西二厂,锦衣卫,大赦天下!
原梁帝,楚天辰携残部,由幽州北部逃往匈奴境内,茫茫草原再难寻踪迹。
永平元年,四月。
新梁帝楚珩的第一近侍陈秋,奉命亲自南下荆州宣旨。